二、文化核心与信仰、宗教的意义
关于信仰,习近平主席提出人民应该有信仰,非常明确地用了“信仰”这一表述。由此,中国当代政治术语中已明确为“信仰”解经,信仰包括民族、精神、宗教科学等方面。今天中国社会对信仰开始重新审视,已成为中国的问题。中国人有无信仰,中华民族有无信仰本来是无需讨论的,但在过去,尤其在五年前成为社会热议话题,不少人认为中国不需要信仰,他们认为信仰就是宗教信仰,在中国社会,宗教处于一个并不重要的地位,甚至被称为落后、愚昧,迷信的精神状况,有信仰者成为被蔑视的对象,似乎中国文化的“哲学”性特征和共产党的科学理性思维已经超越了对信仰的依赖,一切都可以用哲学理性来说明和解释。
1、何为信仰?
何为信仰?德国哲学家康德有句名言“头上的星空,心中的道德律”是最重要的表达,他喻指的超然敬畏感和内在约束感,不过是客观唯心主义与主观唯心主义的结合而已。一些人认为,如果说保持这种痴迷、信仰是一种愚笨,我们现在更愿意机灵一点,不要那么笨,但看似聪明的一些当代中国人,以这种功利的心态是没文化、无爱心、缺道德,带回中国人怎么了的问号。中国在世界的形象当中是没有文化,虽然信仰看不见摸不着,但是没有这种精神追求,在现实中是很危险的,社会会成为一盘散沙,从这方面来讲,到底中国人有没有信仰,信仰需不需要这种真正的考验,煎熬着中国人的人心,这个问题,今天并没有很好的解决。有些人搞妥协,中国人可以说没有宗教,但是不能说中国人没有信仰,没有信仰的民族是很危险的,但是这种信仰的人群中间,宗教信仰是他的一个重要选择,有些人认为离开宗教就谈不上信仰,所以出现的复杂问题太多了,我们处于社会及思想转型时期的多远状况和看法分歧,未达到共识,如何达到共识,也决定中国文化的重建,所以没有信仰的支持,社会道德很难表达,而社会道德是一种工具理性,是一种实践理性,而信仰是一种价值理性,一种绝对理性,二者的关联是一种互动的。所以,中国人现在一些信仰观点的善变,我们可以体现出来,比如最为典型的就是关公崇拜,其实最早是对关公的这种诚信、仗义作为态度、神化,称为神明,从这一点来讲,中国人和西方人的信仰最大的区别是我们的信仰能够超越,行走于元神之间,强调要走人间正道,钱穆指出:“关羽为什么遭受中国人如此崇拜呢?正因为关羽有他的道德精神。”他虽然事业未成,而且还兵败被杀,但无损其道德精神之长存千古。关公是信守诺言、执著情谊的古代武将,中国人对其品行的敬仰一直延续至今。只可惜关公崇拜在重物质方面,现在不少知识分子重新研究关公信仰,找回他的本身,从这一点来看,关公信仰是在世界上最活跃的信仰表述,现在不少地方以“申遗”方式来谋求其返璞归真。
那么,信仰到底是什么?信仰具有前瞻性,信仰是朝向未来的,是向前争取的,在中华文化今天的重建中,应该有一种信仰的呼唤与终极回归。从这一点来说,我们对信仰的理解是非常关注的,信仰是人类精神文化的重要现象,反映出人类在认知和实践上的超前把握及决定,体现追求超越性和神圣性的境界。“信”体现的是认知上的一种超前性和超立性,“仰”则是行动上的超越性和敬畏性,指一种往上的、超然的折服的心态及相应的行动选择。信仰虽然可能有神秘性的因素,它是前瞻的,不可精确,但更多表达的是一种敬佩、推崇和神圣的境界和情怀,从这个方面来讲,我们看到信仰在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中,它被视为是人类精神生活中把握世界的方式,如何把握世界,有多种多样,信仰是以向往、憧憬、追求,甚至自我牺牲、奉献的态度及方式表达出对某一事物、事业、理想或幻想,表达出他对某种价值观、人生观、时节观或宇宙观的执着和信守。信仰是源于现实却不同于现实的更高、更为超验的心理素质和精神生活,信仰编织着美好图景,构设出为之奋斗的理想目标。今天我们谈中国梦,这个梦的精神,实际上跟信仰就有关联,虽然它看似虚无缥渺,但在人类文化活动中,信仰是精神生活的最高追求,人们追求理想,有信仰,从而形成与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。在中国文化的理解中,强调“信”字从人,信仰问题是人的言论问题,是人心所向的问题,中国文字的信仰观就是强调人与人之间真诚相待,言出于心,就是提倡仰慕光明、崇拜太阳的气度和普照众生的精神,信仰因其前瞻性、语言性而与现实有差别与张力。信仰给我们带来反省和反思。当然人们对信仰有着不同的理解,一般分为两大类:一类认为信仰乃宗教所独有,离开宗教则谈不上信仰;另一类认为信仰与现实有关联,这样它将涉及到更大的社会领域。
为了信仰,该怎么办?它不全是一种理性的分析,而是一种向往与追求,如此一来,它在这种心理和情感上的确定,必须面对信仰在实践中的睿智性、冒险性,正如帕斯卡尔提出“信仰之赌”,基尔凯郭尔也提出“信仰跳跃”之说。在此,信仰是一种前瞻、一种托付,一种投身,一种冒险,在这种意义上,它的追求是忠诚的,有价值的。人类历史的发展与信仰密切相关,这种信仰的过程是不断认识自我、超越自我。对世界、宇宙、人生是在“透”与“破”之间恰当定位,旨在超越自我,达到升华性的精神回归。信仰的存在则使之能安身立命、团结凝聚,形成一种集体意识和公共能量,在这种追求中有一种群体的互动和关联。从这方面来讲,我们要对信仰有精确分析是不可能的,它是另外一种维度,其实我们讲的理性分析和哲学分析,都有局限性。从科学的角度来讲,中国科学院的前院长曾做过一篇报告,我们的科学认知达到什么程度?在宇宙的世界,科学能说明的达到4%,剩余96%是一种猜测或推测,哲学推理有多大把握?康德提出的纯粹理性批判就强调了哲学理性推演的局限性,从这个观点看,认知(哲学认知)具有局限性,但它是模糊性、神秘性的信仰,打开另一扇认知自我的大门,这就是信仰的相互关联的特点。
2、当代中国的信仰理解与信仰包容
人类的信仰不可能是单一的,信仰分有层次,不同层次的信仰可以和谐共处,甚至同时共信。此外,同一层面的信仰也可分为多种,彼此同样可以从相互排斥经过对话、理解而走向共同存在、和平相处。一般而论,信仰可分为世俗信仰和宗教信仰两大层面,其中世俗信仰从“此岸”“今世”的角度关注人类相关领域的未来发展,对之表达一种追求、坚信和确认;宗教信仰则设定一种终极神圣或终极实在的存在,认为一切包括未来均在这一超然神圣存在的把握、掌控之中,人们对其认知、信仰则多为神秘化的形式,但同样也并不排斥理性认知的可能性和必要性。这样,信仰的存在就有了各自不同的空间或领域,而不同信仰之间的对话或跨信仰沟通自然大有可能、大有作为。我们对信仰的认知,应该是多元的,大致分为四个层面:政治、民族、文化、宗教。
(1)政治信仰:社会理想之追求
政治信仰是人类各组织团体在社会政治活动中所持守的信仰,是其对所追求的政治目的的坚信。政治信仰虽也面向未来,却有其明确的此岸性,属世性,是其生存处境中的社会理想追求,即以政治的手段来改善或革新其所在社会。共产主义是我们追求的信仰,这种信仰源自马克思思想,马克思思想来自于基督教文明。实际上我们对共产主义的追求,也是走过一些弯路的,上个世纪50年代,我们曾经提出赶英超美,跑步进入共产主义,后来又发现这个目标还很远很远,所以在改革开放以来,我们执政党的定位是什么?我们今天的社会是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,我们信仰共产主义,只能是对未来有所憧憬和信仰,从这个方面来讲,中国的共产主义、社会主义、三民主义等都具有政治信仰属性,但其能否实现无疑是其信仰者所追求的未来发展。
(2)民族信仰:民族之魂、精神支柱
民族信仰是民族之魂,是中华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支柱。民族信仰与民族精神紧密关联,民族精神因其继承性、延续性和永恒性而成为了信仰,对其民族精神的持守就是其民族信仰的表现,信仰本民族的精神即意味着守护其精神家园、传承其民族文明。如犹太教在其长达2000年的历史上是没有民族的,但我们可以看到在近代历史上,波兰民族以天主教信仰为其民族之魂,为何天主教在波兰这么强大?因为这是民族信仰和宗教信仰的结合,但民族信仰不一定都是宗教信仰,只是把它上升为一种信仰,从这方面来讲,它是守住了精神家园,传承其民族文明。因此,不同民族都有不同的民族信仰,犹太民族就具有与神立约的契约精神、期待“复国救主”的救赎精神、忍受磨难痛苦的赎罪精神和精明睿智的“选民”精神。视为信仰的民族精神还包括理性思辨、执著严谨、社会批判的德国民族精神;崇尚自由、追求民主、欣赏浪漫的法国民族精神;冒险创新、稳健有序、规范优雅的英国民族精神;群体至上、直率顽强、欧亚融通的俄罗斯民族精神;自由开放、拓展扩张、尊重个性的美国民族精神;大和共荣、居安思危、服从团体的日本民族精神,等等。日本是一个岛国,有地震、海啸的危险,这个民族的扩张需要有一种团结、共构以及冒险精神,周边国家谁弱势,就可能成为他的扩张对象,中华民族必须自强不息,有句名言叫“落后就要挨打”,这在中日关系上是非常危险的,民族精神有的与宗教信仰关系密切,像犹太民族、印度民族等等,各有侧重。这种民族特点中有不同的拓展,西方人谈到英美,英国最早是以新教民族的主导地位,其以基督新教为信仰而形成在北美的扩张。
中华民族的信仰以向心凝聚、整体共构的“大一统”思想作为其核心精神理念。这种“国家的统一、民族的团结”的统一观念乃中华民族之魂,立国立民之本。大一统之持守为中国政治的阵地,“统”、“和”已成为中华民族的信仰原则,自书同文、统一度量衡、车同轨的秦朝统一中国以来,历史上的“大一统”与当今的“统战”理念一脉相承,形成中华民族的信仰原则和生存底线。一旦这种“大一统”的观念动摇,其实践失效,中国就可能分崩离析,中华民族则到了最危险的时刻,在海外华人中,其中国人的国籍身份或许已不复存在。虽然我们也看到这种“大一统”观念在许多民族中都有体现,尤其在东方各民族中,如印度、日本等等,虽有政治上的严肃性,但没有民族信仰,所以分分合合。“大一统”有很多说法,如“炎黄子孙”(所表达的统一祖先的信仰),“龙的传人”(所折射的民族图腾之凝聚观念),等等,都是从远古延续至今,最初是民族信仰的生动写照。实际上,中华民族是有一些象征文化成为民族信仰的,但也有局限,主要体现出一种内涵式、内蕴式、自强式、自我完善式的精神模式,侧重于黄土、黄河情调,草原游牧之风仅昙花一现,而无蓝海、蓝色经典,这种海之恋、海之信较晚才发展出来,而西方有这种海洋文化,中华民族对土眷恋,自古便有“宁失千军,不丢寸土”的豪言。这种土地情怀体现了一种“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;地势坤,君子以厚德载物。”的深厚底蕴,这种观点几千年来延绵不绝,当面对外强冲击时(清后期以来),我们所说的黄土抑或是内陆文化就处于劣势,疆土反被分割、被肢解,反而看到中国民族精神被最大化的消解和遗忘,可以说近现代中国人的民族信仰已退隐为一种民族潜意识,未能彰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