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丝路文化网消息:在西方接触中国瓷器方面,有两个标志性事件不能不提。
首当其冲的是威尼斯人马可·波罗。1291年,马可·波罗将第一件中国瓷器带回威尼斯。8年后,马氏在《马可波罗游记》中描述了在福建的制瓷见闻,“刺桐城(泉州)附近有一别城,名称迪云州(德化),制造碗及瓷器,既多且美”,这是西方文献第一次提到瓷器。可以说,马可·波罗掀起欧洲人对瓷器的狂热,也揭开了欧洲人四百年摸索瓷器制作工艺的漫长历史。
另一起当然要数“克拉克瓷”。1602年,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海上捕获葡萄牙商船“克拉克号”,船上装有大量中国青花瓷,因不知产地,被命名为“克拉克瓷”。这些瓷器在欧洲拍卖引起轰动。
通过陆路抵达元朝的马可·波罗,穿行的正是后人所称的丝绸之路。而装载大量瓷器的克拉克号更可能走的是海路。某种意义上,中国瓷传入欧洲路线与今天的“一带一路”走向不谋而合。
作为白瓷的忠实拥趸,英国陶瓷艺术家埃德蒙·德瓦尔历时18个月,走访了中国景德镇、德国德累斯顿、英国普利茅斯三大世界著名瓷都,在《白瓷之路: 穿越东西方的朝圣之旅》(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)一书中贯穿中西视角,结合旅游札记、回忆录与历史讲述,追溯瓷器从中国传入欧洲发展演变的辉煌历程,描画出一部数百年中西文明交流史的迷人面貌。
瓷器在公元前16世纪的中国商代便已出现。及至汉唐,工艺已相当成熟。唐代诗人白居易在《睡后茶兴忆杨同州》一诗中曾吟道:白瓷瓯甚洁,红炉炭方炽。
马可·波罗将瓷器带至欧洲后,中国瓷器迅速风靡欧洲大陆。如中世纪的佛罗伦萨流传着一种说法,认为瓷杯可以阻止毒药发挥药效;1607年,法国皇太子用中国的瓷碗喝汤,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;法王路易十四为了讨好他的宠姬旁帕多夫人,专门在凡尔赛宫修建了一座托里阿诺瓷器宫,用来陈列中国青花瓷;德国奥古斯都大帝成立科学院,图谋制瓷之道。最疯狂的要数萨克森王国的国王,居然不惜用四个配备精良的皇家卫队到普鲁士王国换取12个中国青花瓷瓶;17世纪贵格教徒被反复告知,尽量不要在桌上摆放精瓷茶具,因为它们更多是为了好看,而不是实际使用。在“克拉克瓷”发现后的百年间,至少有6000万件中国瓷器运往欧洲。
中国瓷在欧洲被曾称为“白金”。虽然欧洲人梦想像中国人那样制瓷,但直到1708年1月15日,长期被奥古斯都关在城堡地下室里的德国炼金师弗里德里希·波特格尔才研制出欧洲史上第一个白色硬质瓷。
另一位为欧洲制瓷作出“卓越贡献”的当数法国传教士殷弘绪。
1712年,在景德镇“潜伏”7年之久的殷弘绪向欧洲耶稣会奥日神父寄了一封万言书,不是汇报“本职”工作,而是详细披露了制瓷工艺。1716年,发表在《科学》杂志。发现对欧洲制瓷没有太大帮助,殷弘绪10年后再接再厉又发回一封万言信,这次谈得更细更深更全,简直就是一本制瓷百科全书。
在超级间谍殷弘绪矢志不渝的努力下,中国瓷在欧洲终于生出了孪生兄弟。1793年,当英国大臣马戛尔尼率领庞大使团来华时,居然把韦奇伍德瓷作为国礼回赠给大清乾隆皇帝。坐井观天的乾隆对此自然不屑一顾,被其一同锁入库房的还有上千件打着工业革命烙印的最新成果。
不无讽刺的是,殷弘绪偷走了中国制瓷工艺,德瓦尔却以“这位勤学好问的神父”称赞,并狡辩“他写信描述瓷器的制作过程,但真正的主题是同情”。在殷弘绪一再向欧洲披露中国瓷器制作工艺内幕时,欧洲知识产权保护已渐成气候:英国在1623年颁布了《垄断权条例》、1709年制定了《安娜女王法令》,法国也于1857年颁布实施了《关于以使用原则不审查原则为内容的制造标识和商标的法律》。波特格尔瓷诞生后,他们首先想到的也是知识产权保护。
无独有偶,曾令西方人倾倒的中国茶叶,也因一个叫罗伯特·福钧的英国人盗走了树种和制作工艺而一落千丈。在极度看重知识产权保护的欧洲,每每提及盗取中国瓷和制茶等技术时,流露的居然是一种恩赐之情,而非对历史的愧疚。
受制于交通阻隔,当年中欧间不可能真正做到时通有无,夸大想象并不奇怪。极为郁闷的当是,白瓷时代的“一带一路”竟反倒成为西方列强后来侵略中国的重要通道。古今对照不难发现,今天的“一带一路”之所以一经推出便拥者云集,最根本的原因当在于四个字:“互利共赢”。(禾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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